切换风格

默认晚霞 雪山 粉色心情 伦敦 花卉 绿野仙踪 加州 白云 星空 薰衣草 城市 简约黑色 简约米色 节日
回复 1

40

主题

36

回帖

4005

积分

6级|博士

Rank: 6Rank: 6

UID
59374
性别
保密
积分
4005
鲛绡帐[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4-5-27 21:59: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上)
    冯癸祖籍山西,出身于盗墓世家,从小就跟着叔叔、大伯打洞盗墓,小小年纪时就积累了一身的经验,声名鹊起,名震巴蜀。
    盗墓归属于外八行里的盗门,这一行干的就是没本的买卖,命就是本钱。他十六岁那年,他三叔、大伯还有自己的亲爹在一次翻窑时,从盗洞刚下去不久,整座墓就坍塌了,三个人都被活埋在了墓里。
    四川巴蜀这一带,暗地里都把盗墓称为“翻窑”。如果墓中的S人Shi·Ti保存完好,没有腐烂,墓中十有八九会碰上些麻烦,这种墓称为“火窑”,多半会有暗器机关,或是毒烟,或是流沙,也有可能碰到诈尸起尸的情形,总之是凶险墓测;如果墓里已经被洗劫一空,让人捷足先登,是座空墓,则称为“水窑”;皇帝或是皇后的墓称为“黄窑”;王官大臣或是封疆大吏的墓称为“红窑”;。墓里穷得叮当直响,没啥值钱东西的叫做“白窑”。
    翻窑就怕碰上“火水白”。明知道遇上“火窑”九S一生,但是这种墓里面一般都有特殊的宝贝,才能保证Shi·Ti不腐,类似定颜珠或是养阴玉一类的玩意儿,真是弄出来一个,绝对是价值连城的东西,顶得上一箱子金银玉器。所以即使明知道有危险,但是碰到这种墓,也都红了眼的往里冲,结果自然是九S一生。最让人郁闷的就是碰到“水窑”和“白窑”,墓里顶多就有几只大碗或是干脆被洗劫一空,费了半天劲,最后恐怕连这几天口粮都换不回来,也只能自认倒霉。
    冯癸独走江湖的这十几年间,交了两个过命的朋友,一个叫周小八,一个叫张宝忠。
    周小八祖籍天津,从小在道观里长大,后来打起仗来,老道也跑了,观也被占了,十八七岁就流落江湖,也是苦于生计所迫,无意中就卷入了盗墓这行。当时岁数不大,但是人机灵,又精通风水术,对五行八卦颇有造诣,短短六七年的工夫,就混出了名堂。虽说墨水不多,但对于奇门遁甲,五行八卦这些东西却是了如指掌,这种人在这圈里极受重视。
    张宝忠是习武之人,祖传的一身好武艺,身手敏捷,力大威猛,打得一手漂亮的八卦掌,还有一手绝话,就是打“铁弹子”,可以说,那是百发百中,百步穿杨。地地道道的东北人,据他自己说,他家是在旗的,祖上是乾隆爷御前的一等侍卫,高来高去,陆地飞腾,窜房越脊,如履平地,至于这事到底准不准,谁也不知道。
    当时在山西有一个很有名的盗墓贼——马六。
    马六原名马騳驫,因为名字生僻,所以都叫他马六。以前从过军,打过仗,S人堆里打过滚,生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从部队里逃了出来,背地里干起了盗墓的勾当。
    因为这人胆大心细,做事利落,再加上为人处事极其仗义,所以在江湖上口碑还不错,颇有些威望。
    有一次,马六“支锅”,广发英雄帖。冯癸这哥仨当时年轻气盛,听说是道上的马六爷支锅,顿时热血沸腾,想也没想就插香入了局。像他们这些年轻人,还正处在个人崇拜的年龄阶段,平时经常听说马六的种种事迹,有机会能和马六一起干事,自然是乐不得的。
    只不过事后才知道,马六这次支锅挑的竟然是个“黄窑”,墓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后蜀皇帝孟昶。
    孟昶是五代时期后蜀高祖孟知祥的第三子,也是后蜀末代皇帝,在位三十一年,四十七岁时暴S。刚做皇帝时,也是励精图治,衣着朴素,兴修水利,注重农桑,实行“与民休息”政策,一度国势强盛,将北线疆土扩张到长安附近。但是在后期,开始沉湎酒色,不思国政,生活荒·Yin·,奢侈无度。
    奢侈的程度实在让人砸舌,就连他的夜壶都用珍宝制成,称为“七宝夜壶”,做为自己撒Niao的专用品。据说这只夜壶样式奇巧,是用七种名贵珍宝制作,价值连城。当年,宋军消灭后蜀以后,这只七宝夜壶到了赵匡胤的手上。赵匡胤看到后,也是无比震惊,长叹一声道:“溺器要用七宝装成,却用什么东西贮食呢?奢靡至此,安得不亡!”于是大力的把这个“七宝夜壶”给摔了个粉碎。
    孟昶的生活奢侈的有名,这七宝夜壶只是个小意思,据说他的一个宠妃使用的痰盂都是“兔毛水晶”制成的,就不要说别的器具了。墓里的宝贝肯定少不了,随便拿出个掏耳勺估计都得是黄金镶钻的。马六事先也和大家说明白了,这次干活,里面有多少宝贝,他一文不要,他就要一件东西,就是墓里的“鲛绡帐”。
    说起这“鲛绡帐”,就不得不说到一个人,就是孟昶最宠爱的“花蕊夫人”。                                                           

    花蕊夫人不仅人长得漂亮,自幼能文,擅长写宫词。自古才华和美貌在女子身上互不相容,有才的,像是李清照、谢道蕴,面容只能称的上是平凡;而好看的,如鱼玄机、薛涛,其文才和智慧却又远远不及男儿。而唯一例外的,就是这个花蕊夫人,美丽却屏弃妖娆,聪颖而博学强记,对如山的诗词歌赋和纷繁复杂的君王世界,了解的一如俯视自己手心的纹路。正因为这样,也极讨孟昶的欢心。
    孟昶很怕热,每年到了炎暑天气,便喘息不定,难于入睡,于是在摩珂池上,建筑了一座水晶宫殿,作为和花蕊夫人避暑的地方。其中三间大殿都用楠木为柱,沉香作栋,珊瑚嵌窗,碧玉为户,四周墙壁,不用砖石,尽用数丈开阔的琉璃镶嵌,内外通明,毫无隔阂。
    就在这座宫中,可谓是珍宝无数,但是有一样很特别的东西——鲛绡帐,据说是用鲛人的人皮制成的,薄如纱,轻如羽,暑伏天,置到室内,五米之内,都能感觉到凉风习习,货真价实的一件宝贝。
    马六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竟然寻到了后主孟昶墓,冯癸和马六早就认识,马六算起来也是冯癸叔叔辈的了,当年与他爹和三叔是老熟人,所以说起来,关系倒也不远。听完马六的介绍后,这几个人眼睛都瞪圆了,虽说盗的墓也数不清了,可大都是小打小闹,还没干过这么大的买卖。不想用都知道,这墓里值钱的东西那肯定是数不清,这次要是干完了,基本上一辈子就衣食无忧,可以洗手不干了。
    江湖人讲道义,这种支锅拉伙,什么事都得听支锅人的吩咐,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得乖乖的听话。无论是入墓还是打洞,亦或是最后分金,支锅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谁也不能顶嘴。不过马六事前说的明白,墓中别的宝贝他一概不要,只要那个“鲛绡帐”。
    盗墓的目的就是为了弄点东西出去换成钱,啥东西还不都是一样。至于那个鲛绡帐,虽说确实是件宝贝,可是谁都知道自己也没长那个富贵身子,根本用不起那玩意儿,马六既然相中了,别人也根本不眼气这个。
    当年的后蜀国就在四川成都一带,而后主孟昶的墓就在巴东县。
    巴东县自古有“楚西厄塞、巴东为首”之说。境内大巴山、巫山、武陵山盘距,长江、清江分割,南朝宋景平元年置县,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这地方受中原文化的薰染,“忠孝仁信节义”之类的家族观念表现尤为突出,生时孝养,S后厚葬自然避不可免,所以耗费资财的大墓,自然应运而生,一墓千金,不足为过。
    除了冯癸他们三个人,马六还带了一个帮手,个子挺高,人也壮实,陕北汉子,都叫他“大个子”,看那身板就是有两下子,跟着马六多少年了,很受马六器重。
    一行五人长途跋涉,走完旱路走水路,终于进了巴东的地界。简单修整之后,昼伏夜行,钻进了深山老林之中,差不多一个多星期左右,到了当地人称为“天坑岭”的地方。
    当地的人都说这里是“山脚盛夏山顶春,山麓艳秋山顶冰,赤橙黄绿看不够,春夏秋冬最难分”。这地方属巫山山脉的余脉,高山地貌,山体高大。常年暴雨,雨量又多,加上这里属石灰岩地区,在长期风雨侵蚀和河川深切之下,形成了气势峥嵘、姿态万千的座座奇峰秀峦。
    天坑岭谷深狭长,日照时短,放眼望去,苍劲挺拔的冷杉、古朴郁香的岩柏、雍容华贵的梭罗、风度翩翩的珙桐、独占一方的铁坚杉,枝繁叶茂,遮天蔽日。这里海拔应该在一千米以上,正常海拔每上升100米,气温会低1℃左右。这伙人到了地方,山谷中的温度已经几近零下。
    谷中稀零零的几根古树,一丛丛杂生的野草,透着无尽的荒凉。                                                           

    (中)
    在马六的带领下,几个人沿着天坑岭一路南行,到了一处极为低洼的小型盆地,四周丛林密布,遮天蔽日,脚下杂草都齐着腰深,这种荒山野岭,每迈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脚下有什么沼泽深坑。
    连续又走了两天,终于到了地方,马六从怀里掏出一张古旧的羊皮卷地图,对比着上面粗造简单的线条,左右张望,只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虽然有张地图可以参考,可是眼前的情形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满眼望去,除了树就是石头就是杂草,东、南、西、北几乎一样,地图上的标记看了半天也没有弄明白。
    也难怪,都过去了快一千年了,当年就算是块大石头,恐怕现在都变成小石子了。
    这里虽说是山凹,温度还可以,但是空气湿冷,侵骨裂肤,就算是这几个人都穿得很厚实,可是从脚底下还是往上窜着凉风,禁不住浑身直打冷颤。就这种鬼地方,兔子都不拉shi,难以想象,堂堂的一个皇帝竟然会选在这里下葬,看来这主儿生前还真是怕热。
    开始时,几个人的兴致都还很高,也都是年轻力壮,平生头一回进入这种深山老林之中,觉得新鲜刺激。可是接连找了三四天后,就都有些吃不消了。谷里一天过四季,早春午夏傍晚秋,晚上冷得直缩头,身体再好,也抗不住这种折腾。几天下来,身心俱疲,精神也萎靡不振,周小八和冯癸甚至开始有些发烧了。
    马六也没好得了哪儿去,抽着鼻涕,仍旧带着大伙满山谷乱窜,可是转眼过去了将近一个星期了,仍然是毫无头绪。
    一轮硕大的落日,隐现入苍茫的天际,大手笔的血色,涂抹了半边天。
    马六倚着一棵大树,烤着火,手里还拿着那张地图在不停的研究,打量了一眼众人,心里清楚,照这样下去,带来的给养顶多还能撑个四五天,要是再找不到入口,这次也只能无功而返,卷铺盖下山了。
    一大早,阳光刚从山坡上照下来,马六就赶紧叫醒了大家,兴奋的告诉大伙,昨晚上他一晚上没睡,终于想明白了,宋代以前的地图大多是上南下北,和现在的地图方向正好相反,这张地图在宋代以前,方向肯定是上南下北,这么多天,看来是方向搞错了,一直在走反路。
    马六这么一说,这帮人都直咧嘴,这些天的罪是白糟了,但是这也不是个坏消息,总好过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大伙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强打精神站了起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张宝忠和大个子都是习武出身,身体素质比其他人好了不是一点半点,到了这时候,方显英雄本色,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落在了他俩的肩上,这俩人也是暗地里相互较劲,谁也不服谁,肩膀上的东西都堆成了小山了,还摆出一幅闲庭信步的样子,一路上说说笑笑,全然不当回事。
    沿着山谷往北走出了四五里地,马六突然摆了摆手,让队伍停下了。
    山谷的两侧突然出现了一大片枯树,枯树长得极粗,恐怕三个人合抱都抱不过来,显然是生长的有些年头了。看着眼前一大片足有几百棵的枯树,这些人都是目瞪口呆,半晌谁也没有吱声。
    马六也是有了名的“土夫子”,大小墓穴掘了不下一百来个,乍一见这里树木干枯,与周围明显有异,下意识就知道这地底下肯定有蹊跷。赶紧从包里取出“寻龙锥”,接好白蜡木杆子,每隔三米左右,开始挨排往下打洞,取土。
    “寻龙锥”是一种探穴取土的工具,和“洛阳铲”相似,但是那阵子洛阳铲仅仅还在中原刚刚有人使用,并没有普及。马六用的这种东西虽说比起洛阳铲略有些不足,但是这也是老一辈传下来的,传承几千年了,探穴验土也是行之有效。                                                           

    锥头是一种圆尖空心的铁锥,上面可以连接木杆,再系上特制的绳索,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就可以轻松的打入地下十几米,甚至几十米深的土层里,等到把锥子提上来后,在空心的锥头里就会带出一些地下的土来,用以识墓断代。
    盗墓,自古有之,传承千年。但是说到“识土”,长沙土夫子则是首当其冲,是公认的行家。从土质的结构、颜色及各种包含物就可以准确的看出地下是否有墓。从土粒结构上就可以准确判断是经过后人动过的熟土,还是天然的生土,如果在土里还有陶瓷、金属或是木材的碎片,则更可以进一步推断地下墓穴的大小、年代及布局。
    马六不停的打洞取土,察看铲头中的土质变化,足足过了三个多小时,地上的洞和蜂窝眼也差不多了,冯癸几个人在旁边一直紧紧的盯着,心情也是紧张的不得了。马六又一次慢慢的把锥子提上来后,倒出了里面的土,众人差不多同时惊呼了一声,终于看到了“江米泥”。
    春秋战国期间封土多为青色膏泥;秦汉期间墓中多有珠砂或是水银;唐、宋陵墓则多“江米泥”;明清墓多用白灰。一看锥子带上来的是“江米泥”,问都不用问,这地下肯定有墓,十有八九就是要找的后主孟昶墓,看来这几天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马六赶紧又连下了几锥,最后总算确定了墓穴的大至范围,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这些人中,马六和冯癸是打洞的行家,二人Tuo下大衣,相互替换着轮流打洞,钢铲翻飞,洞打得很快,天刚刚擦黑时,终于顺利的把洞打到了墓墙外。
    五代十国这个时期的墓葬并没有什么大型的地宫或是耳室,基本上就是一间墓室。虽说那阵子小国林立,都是富甲天下,但是毕竟国小力衰,没有实力像大唐盛世那样开山为墓,大多都是大青石堆砌,深埋地下。正是因为这样,墓穴面积小,封土堆不引人注意,加上又没有地上的建筑,所以相对比起别的朝代来说,这个时期的墓则更不好找。话说回来,正因为如此,反而比其它的朝代要幸运的多,盗墓贼也很少光顾。
    冯癸用撬棍撬开了几块青石墓砖,弄出来一个洞口后就赶紧的爬上了地面。
    这座墓有一千多年了,墓里的空气不流通,真要是冒冒失失的进去,估计走不上两步就得一命呜呼。进古墓,开天窗的道理,这些人都是心知肚明,也正好趁这个机会歇息一阵,养精蓄锐,等到里面空气流后,还得下去折腾。
    足足半个多钟头,这些才依次顺着盗洞下到了墓底。马六伸手摸出一柱香来,用火折子点亮,对着香头小心的吹了几口,把香头吹亮了许多。入墓点香也算是老一辈留下来的规矩,香头上的暗火对地下封闭环境中产生的各种毒气十分敏感,看火头的颜色就可以知道环境的恶劣,空气不好,香头变暗,遇到阴晦湿邪之气香头会变成绿色,一旦碰到毒雾尸毒则立时熄灭。
    进这种墓,一般很少会冒冒失失的点根蜡烛就进,都是尽量避免明火。如果墓里有火油,年头多了,会都漂在空气里,遇明火即燃,搞不好,还没看清里面是怎么回事,就得被烧糊了。
    等这几个人小心的顺着洞口爬进了古墓,看着香头的颜色没什么变化,提鼻子闻闻,空气里也没什么异味,冯癸这才小心的点亮了一盏马灯,高高的举过头顶,四下照了照。
    墓里内部呈圆形,直径近六米,高约四米,顶部为穹窿顶,顶尖有一座石制的莲花形墓盖,墓盖下方垂有一个铁环,挂着一面青铜古镜。古镜能有盘子大小,上面刻着一些古怪的纹饰,虽然常年埋在地下,但是灯光一照,仍然是幽光闪闪,寒气逼人。看着这面古镜,这几个人都是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名堂。
    马六见多识广,告诉大伙,这面镜子是镇尸镜,聚阴气用的,可以把阴气聚于一点,再反射到正下方的棺材上,可使Shi·Ti免受虫蚁啃噬,至于别的还有什么作用,他也是一知半解。
    墓室穹窿顶的四周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绘有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神兽的图案,纹饰粗美,色彩艳丽,足见其画技精湛。
    东方的青龙,龙头上扬,张嘴吐舌,好似怒吼,四肢强健,脚踏祥云;南面的朱雀,头戴花冠,目视前方,尖嘴紧闭,双翅展开,双爪站立处,云彩绚丽;西面的白虎四爪粗壮,头低尾高,怒睛圆睁;北方的玄武由四蹄蹬着红色云彩,回望着缠在它身上的大蛇。大蛇在龟背上缠了三圈,张着大嘴,吐出蛇信,令人不寒而栗。
    看了半天,冯癸总觉得这四幅画有些不对劲,但是一时又说不出来,晃了晃脑袋,随着众人的目光紧紧的盯住了地面正中的那口大石棺上。                                                           

    鲛绡帐(下)
    墓室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口巨大的石棺静静的躺在地面正中。
    冯癸高举马灯,大个子和张宝忠分别抽出一根精钢撬棍,在马六的授意下,开始撬棺。而张小八和马六则帮着推着棺盖。
    最外层的大石棺显然只是棺材的椁套,真正的棺材应该藏在椁中。众人齐心协力,“轰”的一声,把巨大的石棺盖子给推到了地上,露出了一具黑漆漆的黑木大棺。
    巨棺浑身乌黑,前高后矮、前宽后窄。长近三米,宽有一米五,足有一人多高。单单那棺材盖就有一尺多厚,无形中透着一股肃穆之气。几个人看了半天,都是不住的砸舌,盯着这口大黑棺,眼珠都绿了。
    随着一阵“吱……嘎嘎”刺耳的声音,一尺多长的棺材钉子就被大个子和张宝忠给生生的撬了出来。这两个人都是一身的力气,很快就把十八根棺材钉都给撬了下来。
    除了冯癸,其余四人合力往外推那一尺多厚的棺材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木材,奇沉无比,几个人咬着牙,打着号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棺材盖给推动了。就在刚刚推开道小缝时,就听“嘭”的一声,从棺里面竟然喷出来一股白烟,好在是大个子和张宝忠身手敏捷,拉着马六和周小八及时闪身,这才将将的避了过去。
    这口大棺显然密封极好,多年以来,尸气积在棺中不散,估计是突然一见风,这才会冲棺而出,真要是被这股尸气给喷上,估计肯定好不了,恐怕弄不好就得当场咽气。
    直到这股白烟散的差不多时,马六和冯癸他们这才又小心的围了上去。
    借着灯光看得清楚,棺里的S人侧身而卧,双腿微曲,双手交叉抱在Xiong前,皮肉竟然根本就没有腐烂,也没有变色,反而感觉白白胖胖的,面容和身体就像是活人一样,躺在棺材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全身赤裸,不着片缕,只是肚子上裹着一圈白布,鼓鼓囊囊的,乍一见这情景,众人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看这S相如此诡异,恐怕这座墓里有点邪门。
    毕竟这些人都不是第一次进墓,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见得多了,突然发到是座“火窑”,刚开始有些慌乱,随即很快地就冷静了下来。要是现在就走,谁都有点不甘心,眼瞅着吃到嘴的肥肉再吐出去,换谁也都有些舍不得,盯着棺里那些堆得满满的随葬品,兴奋早就冲淡了本来就不多的恐惧。
    马六盯着棺里的S尸,眉头皱了皱,尸身不腐倒也不足为奇,以前也见得多了,只是这种光着身子的S法实在有些奇怪。
    人S了都希望S后也能过着在世时的好日子,哪怕活着没穿件像样的衣服,S后也得拼一身好的寿衣,这样S也才算体面。再怎么说,后主孟昶也是一国之君,怎么会光着身子就S了呢?只在肚脐眼上缠了几圈白布,这么寒酸的入葬,实在有点寒碜。再者说,人S之后都是手脚伸直,怎么会佝偻成一团,像只大虾似的蜷曲成一团了呢?
    没等这些人缓过神来,还有些目瞪口呆的时候,棺内突然传出一阵“嘎巴、嘎巴”的声响,好像是骨节响动的声音,吓得这几个人赶紧往后缩了缩身,伸脖子又往棺里瞧去。
    就见本来蜷成一团的那S尸竟然双腿慢慢的伸直,身子似乎挺直了起来。
    张宝忠一见,吓得一咧嘴,看了看马六:“我说三爷,这不是要起尸了吧?”
    大个子斜眼看了看,眼眉一立,掏出盒子炮,对着那S尸就“砰、砰”放了两Q,崩得棺材板子直起灰。
    两Q下去,恍惚中听到棺里传来“桀、桀”的两声怪叫,中Q的部位竟然留出了两滩黑色的脓血,粘粘乎乎的,颜色黑紫,腥臭扑鼻。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都傻了眼。S了一千多年了,尸身不腐不烂本来就有些蹊跷,但是体内的血竟然还没凝固,还会流血,这实在是有些诡异,难不成这主儿在棺中活了一年多年,一直没S?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马六手中的那柱香竟然熄灭了,这更让这些人有些心惊胆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马六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看了看熄灰的香,又看了看棺里一动不动的Shi·Ti,咬了咬牙,既然都进来了,就这么灰溜溜的出去,实在有点心不甘,把心一横,决定冒险拼一回,冲大个子瞥了一眼,让大个子赶紧把Q收起来,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摸东西,趁早走人!                                                           

    棺材里的金银玉器堆得满满的,黄的、白的、绿的、红的都有,精光灿灿。大个子咽了口唾沫,看着棺材里到处都是的那些金银玉石,脑袋一晃,把袖子往上一挽,一弯腰,上半身就弯进了棺材里,伸手开始从棺里往外摸东西。
    张宝忠撑开布袋子,在旁边等着,大个子取出来的宝贝回手交给周小八,周小八再小心的往袋子里放,秩序井然,有条不紊。
    刚装了没几下,突然就听大个子惊呼了一声,随即把腰抬起,往后倒退了一步,用手指着棺里的S人结结巴巴的冲马六说道:“三哥,他姥姥的,肚子好像动弹了一下!”
    大个子这么一说,把旁边的这几个人也都吓得不轻。真要是S了一千年了,肚子还会动弹,那肯定是成了精了?都屏住呼息,各抽家伙,瞪大了眼睛盯着肚子上缠绕的那几圈白布,可是半天也没见有什么动静。
    马六虽然也是害怕,但毕竟也见过大世面,大墓小墓进过无数次了,这伙人当中,顶数他主意正,胆子肥,压得住场,此刻一见众人都有点慌了神,左右看了看,冲大个子啐了一口:“瞅**的那小胆,估计是火苗晃的,看花眼了吧?动弹个屁啊!别他妈瞎说,赶紧快点收拾东西。”
    马灯的灯光上下跳跃,忽明忽暗,影子也跟着抖来抖去,大个子看了看不住跳跃的影子,晃了晃脑袋,也没敢多说别的,往棺材里看了一眼,硬着头皮又抄起几只翡翠镯子,头也不回的递给了身后的张宝忠。
    就在这工夫,眼见那块白布忽闪一下又动了动,怎么看都不像是灯光晃得,吓的大个子一缩脖子,也上来了浑劲,一咬牙,伸手就把那块白布给拽了下来。
    白布早就糟朽不堪,用手轻轻这么一拉,就像是蜘蛛网一样,一下子就支离破碎了,成了丝线状。透过丝线,竟然露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大个子壮着胆子把白布又往下拽了拽,这才看清,那黑乎乎的不是别的,竟然是条碗口粗细的大蛇,盘在S人的腰上,足足绕了三圈,蛇头钻进了肚子里,看不见了。而肚脐周围的皮肤上竟然生出一屋透明的鳞片,大小如指甲,如鱼鳞一般,一片挨着一片,密密匝匝。
    谁也没料到这白布底下竟然是这个样子,都惊愕万分,就连见多识广的马六也是丈二和尚,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眼见这S主儿并没啥别的动静,总不能这么灰溜溜的就跑了,传出去,以后在这行里恐怕是没法再混了,事到如今,也只能强打精神,壮着胆子走上前走,伸手就把那缠在身上的白布全都给扯了下来。
    白布都被撕掉之后,这才看清,身上的那条大蛇显然已经和那S尸长在了一起,都陷进了肉里。挨着蛇皮的部分,Shi·Ti肚子的一圈都已经长出来了鳞片,密密匝匝的好几圈,这种诡异的情形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看着肚皮上缠着的那条黑蛇,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像是一尊尊泥塑菩萨一样,动都不会动了。
    周小八在旁边看得清楚,壮着胆子用刀尖挑下了一片鳞片,凑近后看了看,当时吓得手一松,刀都掉在了地上。
    马六一见,冲周小八吼了几声,催问周小八,到底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周小八擦了擦满头的冷汗,指着Shi·Ti的肚子颤声道:“三哥,我也没看太好,这个……恕我妄言,我瞅着这S鬼好像是要变龙了!这好像是奇葬八法中的‘盘龙葬’,那条大蛇应该是‘龙引’。是在人刚咽气还没凉透时就把蛇缠在腰上,让蛇咬住肚脐眼,钻进肚子里,利用蛇毒镇住Shi·Ti,使之不烂,活血活肉,久而久之,会和尸身长成一体,所以这人身上才会长出‘龙鳞’。你们看那鳞片都是逆着生的,这明显就是龙的逆鳞,好像是要化龙飞升了!”
    “啥?变成龙?”众人一听,立时一阵大乱。
    周小八的话掷地有声,不容置疑,要是放在从前,谁也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邪·X·的事,但是眼下这情形,活生生的就在面前,谁都不得得不信了。
    马六看了看棺材里的S尸,赶紧问周小八有没有什么处理的办法。
    周小八指了指冯癸手上的马灯,说是放火烧棺,一了白了,这是苗疆的一种蛊术,邪门的很,真要是耽误久了,出什么事,他也不知道。
    说话间眼睁睁的看着Shi·Ti的肚皮又似乎轻轻的动了一下,分不清是Shi·Ti没S还是大蛇没S,在这节骨眼上,大家都慌了手脚,冯癸掏出火折子就要放火。
    马六赶紧一把拉住了冯癸,伸脖子往里看了看,还是有点舍不得里面的宝贝,不由分说,自己一哈腰,把那Shi·Ti推到了一边,双手在其身底下摸了起来,显然不S心,在翻找那件“鲛绡帐”。
    Shi·Ti底下铺着一尺来厚的云母石,垫着厚厚的一层白玉璧,马六在身下摸了半天,果然摸到一件入手奇寒的物件,心里大喜,一把就给抓了起来。
    借着灯光一看,吓得旁边几个人都是直咧嘴,脸色都绿了。
    这哪是什么鲛绡帐,分明就是一张人皮。                                                           

    看着棺里肤白肉嫩的那具Shi·Ti,这些人心里都有点发毛,怪不得瞅着皮肤这么有弹·X·,像是刚S不久似的,原来S后竟然像是蛇一样在不停的蜕皮。
    周小八吓得牙齿直打战,冲马六大喊,让马六赶紧扔了手里的东西,放火烧棺。
    就在这一迟疑的工夫,突然就见马六的身体一怔,全身开始痉挛起来,一把扯去了身上的衣服,双手胡乱的在身上抓挠着,五官扭曲,脸上的表情极为痛苦。
    突发的这一变故,旁边的几个人一时手慌脚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个子在旁边一见不对,赶紧过去扶住马六,不迭声的问他怎么了。
    马六呲牙咧嘴,惨叫声不绝于耳,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早就说不出来话来。
    借着灯光,冯癸他们看得真真切切,就见马六的肚脐眼附近竟然长出了一层细密透明的鳞片,都是从肉里生生的钻了出来,却是一滴血也没出。
    周小八吓得赶紧冲大个子直喊,让他赶紧松开马六,小心惹祸上身。
    就在这时,马六肚子突然胀了起来,眨眼间就胀得像是个待产的孕妇似的,肚子圆鼓鼓的,撑得肉皮越来越薄,都有几乎透明了。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肚皮上的皮肉竟然开始一片一片的往下掉,像是蜕皮似的,顷刻之间,肚子上的皮肉全都Tuo落了,只剩下一层紫红色的皮膜包着肋骨和内脏,吓得大个子赶紧松开了马六,张着大嘴,呆若木鸡。
    马六自己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一脸茫然,似乎肚子不是自己的,一点痛苦的感觉都没有,抬头看了看众人,刚要说话,喉咙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似的,双手紧紧的摸着自己的脖了,脸憋得通红,好像有些喘不上来气了。而肚皮眨眼间就变成了紫褐色,又由紫褐色很快的变成了黑色,看得旁边这几个人都是头皮发麻。
    马六绝望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斜眼看了看大个子,冲大个子比划了个手势,让大个子开Q。
    大个子晃了晃脑袋,看了看手上的盒子炮,比划了半天,没敢开Q。
    这一耽误的工夫,形势突变,就见马六的肚皮开始不断的拱起很多小包,一个接着一个,此起彼消,开始还是几个,后来变得越来越多,这些不断拱起又消失的小包起伏的速度越来越快,好像是体内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钻来钻去,数量之多,无法想像。
    还没等这些人说话,就见马六凄厉的尖吼了一声,然后双手用力的一挠自己的肚子,竟然一下子挠掉了一块肚皮,看着自己手上的肚皮,马六两眼一翻,栽倒在了地上。
    顺着肚子的窟窿开始源源不断地往外钻出很多条黑色的小蛇,一团一团的小黑蛇相互缠绕着从肚子里滚了出来,很快就爬满了马六的全身,熙熙攘攘的把马六整个人都给团团地包上了。
    这些黑乎乎的小蛇还没有筷子长,小手指粗细,无穷无尽,越来越多,眼瞅着马六的皮肉一点一点地凹陷了下去,不到一分钟,就只剩下了一具干巴巴的骨头架子,连个肉丝都没剩下。
    冯癸一见不妙,赶紧挥手让大伙快跑,可就在这时,就见大个子全身像是筛糠一样抖个不停,脸上青筋暴露,眼珠子瞪的都差点从眼眶里掉了出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才发现手背上竟然也开始鼓起包来,频率越来越快,不断的拱起又快速的消失,看着眼前马六的S状,大个子也意识到自已凶多吉少,眼珠子一瞪,伸手抽出短刀,手起刀落,一道血剑射出,左手齐腕掉在了地上,从手臂里开始不断的往外钻出一团一团的小黑蛇,显然已经是来不及了。
    大个子看着断臂上不断拱来拱去的这些小黑蛇,吓得是魂飞魄散,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左手一拉,把衣服扯了下去。果然,肚子也开始一起一伏的跳动起来,大个子看了一眼冯癸他们几个人,摇了摇头,冲冯癸他们喊了一声“快跑”后,抽出盒子炮,对准自己的脑袋就扣下了扳机。                                                           

    一声Q响之后,脑袋当时就掀去了半个脑壳,“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周小八一吐舌头,告诉冯癸,这好像是中了蛊,估计和他们碰到那Shi·Ti有关,肯定这孟昶S前在这墓里做过手脚。
    冯癸和张宝忠听周小八这么一说,也是倒吸冷气,眨眼之间就S了两个,这墓里实在凶险,后悔不该贪财,香灭了还在这儿S抗。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地上的那些小黑蛇就动了起来,虽然个头不大,但是爬得速度极快,奔着冯癸他们三个人就爬了过来,眼瞅着就到了脚下。
    张宝忠一扬手,一颗眼珠子大小的铁弹子就飞了出去,挂着风声,当时就把眼前的一条黑蛇砸的血肉翻飞,看着越来越多的黑蛇前仆后继的围了上来,赶紧拉着冯癸和周小八就往后退。
    冯癸这才如梦方醒,吓得一晃脑袋,看了一眼张宝忠,也不来及道谢,Tuo下衣服卷了卷,点着后就扔了过去,立时,棺材里火光冲天,映得整间墓室一刹那亮如白昼。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墓顶正中挂着的那面青铜镜竟然“啪”的一声掉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就在镜子落地的同时,墓室穹顶开始一阵“咔咔”作响,“扑簌、扑簌”的直往下掉土,看样子就要坍塌了。
    张宝忠身大力不亏,一手拉着冯癸,一手拽着周小八,甩开大步,奔着盗洞口狂奔而去。三人刚刚钻进盗洞,就听墓室里面“哄”的一声巨响,整个墓室就塌了下来。要不是张宝忠步子大,跑的快,哪怕是慢上一秒,估计这几个人非得活活的被砸成肉饼不可。
    等他们爬到地面上,才发现这动静弄得有点大了,墓室一塌,地面上竟然陷落了一个直径十多米的大坑,浓烟滚滚,烈焰冲天,烧得枯树“噼里啪啦”一阵爆响,半个山谷都着起火来。看着眼前的火海,三个人心里都知道不妙,这地界距刘湘的部队可不远,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恐怕是要坏事。
    果不其然,三人还没到山下,就遇上了上山搜查的大兵,这几个人哪是正规军的对手,火力根本没法比,只好一路上东躲西藏,要不是张国忠身手了得,带着冯癸和周小八拼命杀出一条血路,估计这几个人早就被乱Q打S了。
    S里逃生,相当于抢回了一条命。只是没过了两天,就发现城门楼子上到处都挂着他们的通缉令,知道是犯了事,惊动了官家,这里也待不下去了,几个人只好连夜逃离了四川。
    自此以后,这几个人再也没有出现过,至于他们几个人的去向,也就没有人再知道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28

主题

50

回帖

4481

积分

6级|博士

Rank: 6Rank: 6

UID
59876
性别
保密
积分
4481
发表于 2016-6-1 21:51:46 | 显示全部楼层
不错不错.,..我喜欢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 由于人类好奇的心理,我们就不难理解这个论坛的出现会在全世界引起怎样的骚动 ----】
本站内容均为会员发表,并不代表洋葱论坛立场! 拒绝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在本论坛发表与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相抵触的言论!

Archiver|手机版|黑名单|洋葱论坛 ( 粤ICP备18009964号 )

GMT+8, 2024-5-4 13:32 , Processed in 0.109375 second(s), 29 queries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