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味馅饼

reddeav

欧天失踪了。
    己经夜里十一点多钟了，刚刚回到宿舍的欧天猛摇朱子阳：“子阳，我有点饿了，我想到阿二饼店去吃饼，一起去吧。”已经进入梦乡的朱子阳忽然被摇醒，不高兴地打掉欧天的手，头一歪，又睡去了。欧天无奈，看了看匆匆洗漱的胡米和庄小栋，见他们也没有同去的意思，只好一个人迈出门去。
    却没想到，这一去，欧天就再也没有回来。
    等了一天又一天，就是不见欧天的踪影。老师问朱子阳欧天怎么没来上课，同学向他打听欧天去了哪里，欧天的女朋友也找他要人，好像欧天被他给雪藏起来了似的，谁让他是欧天的好朋友呢！这令朱子阳烦恼又着急，欧天就像消失在了空气里一样，不见踪迹。
    “难道，欧天遭到了不幸？”朱子阳胡思乱想。
    同在一间宿舍里住着，胡米和庄小栋远没有朱子阳那样紧张。胡米说：“急什么急？说不定，欧天正在哪个网吧上网，或者在哪个电影院看通宵电影，或者一个人旅游去了呢。”庄小栋说得就更离谱了：“可能私奔了吧？你应该去查一查，学校里哪个女生和他一起失踪了，就知道他们一起跑到哪里去了。”
    上网、看通宵电影、旅游，这在校园里倒是平常事。不过，就是上网、看通宵电影和旅游，一周都过去了，也总该有个消息了吧？至于私奔，那是更不可能的事。就是欧天私奔，也应该与女友一起私奔，现在女友也和朱子阳一样正在为他的行踪着急不已呢！
    要说最近失踪的女生，倒是真有三个，不过，她们都是别的系的，欧天和她们根本就不认识，而且，她们都是在欧天之前失踪的，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朱子阳决定，先到阿二饼店去看一看，顺便问一问店老板，知不知道欧天从他那儿走出去了之后，又去了哪里。毕竟，那里是朱子阳所知道的欧天去过的最后一个场所。
    借饼
    阿二饼店在大学南路上，是一家很小的饼店。室内，只有四张小桌，自从它去年开业以来天天爆满。据说阿二饼店的香肉馅饼风味独特，味香，色美，每次品尝感觉都不同，深得附近几所大学的学生们喜欢。饼店由一对中年夫妻打理。男人管厨房，女人管店面，虽然彼此没有什么话语，配合得倒相当默契。饼店的门旁，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做迎宾，从面相上看，男孩应该是那对夫妻的儿子。
    这么小的一家店，竟然也有迎宾员，这让朱子阳感到有些荒诞。
    虽然听别人夸赞过这家小店的馅饼，不过，朱子阳倒真没有来过。进门的时候，朱子阳禁不住认真打量了一下这间红火的小店。小店没什么特别，还算干净整洁，四张桌旁已经坐满顾客。老板和老板娘做事轻手轻脚，话也不多。倒是门旁站着的那个与朱子阳年龄相仿的男孩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男孩身材瘦削，脸色苍白，眼神迷离，显得无所事事又高深莫测。Xiong前戴着一条醒目的项链。链子是银质的，坠子的造型是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紧握一个人，被握的人挣扎着，呐喊着，身体扭曲着，一副痛苦到极致的表情。
    朱子阳心里猛地一紧，这么特别的项链他还是第一次见过。他抬头又看了那对夫妻一眼。那对夫妻的Xiong前，和他们的儿子一样，也戴着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
    朱子阳觉得，那个坠子的图案他好像见过，好像和一个民族的一个K·B传说有关。可是，脑子转了几个回合，他也没有想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这时有人吃完馅饼从桌旁站了起来，朱子阳顾不得什么K·B传说了，他急忙冲到空座位前坐了下来，点了一张馅饼，吃了起来。
    只咬了一口，朱子阳就不得不由衷的赞叹，阿二饼店的馅饼，确实像大家夸奖的那样，好吃的不得了。本来，朱子阳只是想借机来问一问欧天的事，却没想到，他一口气吃了五张馅饼，直到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才肯作罢。
    朱子阳恋恋不舍地掏钱买单，中年女人悄然走了过来。朱子阳一边掏钱一边说明了来意。没想到，中年女人本来还带着微笑的脸，立时沉了下来，她用明显外地口音的普通话抢白道：“你的同学到哪里去了，那是他自己的事，我们怎么会知道？再说了，你的同学失踪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到我们这里来找什么？”
    朱子阳被抢白得无言以对，只好悻悻地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朱子阳被男孩拦住了。男孩盯住朱子阳的眼睛，用他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道：“兄弟，借张饼？”
    朱子阳被问得莫名其妙，借张饼，什么意思？自己家开饼店，却向顾客要饼，真是岂有此理！朱子阳没有理他，径直走了出去，身后传来男孩干涩的送客声“感谢光临，下次再见。”                                                           

    失踪女生
    在饼店那里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朱子阳有些泄气。
    他想了好久，觉得应该去找一找前一段时间失踪的那三名女生的室友，说不定，从她们那里，能够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想要找到那三个女生的宿舍，非常容易。学校学生接连失踪，在校园里，已经成了一个相当轰动的新闻，不仅公安部门和校方一起成立了一个专案组专门调查此事，三个女生的家长也频频来学校向校领导要人。失踪学生原来住的宿舍，以及她们原来的室友，自然就成了学生们关注的焦点。
    最先失踪的女生叫张瑞，历史系的。朱子阳在宿舍里找到了张瑞的同学邹一一。邹一一流着眼泪，哭着说道：“那天晚上，十一点多了，到网吧上网回来，张瑞让我陪她到阿二饼店去吃饼，我见太晚了，就没答应，让她自己去了，我回宿舍了。我真后悔，如果我陪着她去，说不定，她就不会失踪了呢。呜呜呜，都怪我，都怪我呀……”
    阿二饼店？又是那个阿二饼店！难道，这几桩失踪案，彼此之间真的有牵连，而且，还都与阿二饼店有关？
    第二个失踪的女生叫于浪涛，中文系的。朱子阳在篮球馆上找到了于浪涛的三个室友，体育健将李布、霍和和和周商。她们正在训练，问起这件事，她们三个几乎是众口一词：“我们在市体育馆打完篮球比赛都晚上十一点多了，于浪涛非要到阿二饼店去吃饼，我们又累又困，就没陪她。哪知道，她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第三个失踪的女生隋名名，外语系的。她的那两个室友吴凯瑞和冯将都是学西班牙语的，好在，她们和朱子阳讲话的时候，用的不是西班牙语。她们俩争先恐后地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们都睡着了，十一点多钟的时候，隋名名忽然从床上爬了起来，非要到阿二饼店去吃饼，我们拦不住，只好让她去了。可是，我们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她的床，竟然还是空的！”
    阿二饼店！阿二饼店！还是那个阿二饼店！朱子阳几乎可以断定，欧天的失踪，那三个女生的失踪，绝对与阿二饼店有关。
    朱子阳当即决定，再到阿二饼店去一趟。可是，一想起饼店男孩那种阴阴的眼神和他脖子上项链，朱子阳又感到浑身一阵发冷……
    新风味
    当天晚上十一点多钟，朱子阳再一次来到了阿二饼店。
    夜深了，阿二饼店里，除了朱子阳，已经没有别的客人了。中年夫妇正在低声聊天，男孩仍旧站在门口，眼睛空洞地望着不知何处。
    一口气，朱子阳吃了四张半馅饼。还剩下半张，实在吃不下去了，朱子阳让那个中年女人打了包，准备带回去明天早晨吃。
    这一次，朱子阳仍旧没有发现饼店有什么特别的名堂。一样的小吃店，一样的桌椅，一样的人员，和别的小店，差不了多少。朱子阳四周打量了半天，终于，他开始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欧天的失踪，那三个女同学的失踪，难道，仅仅只是一个巧合，与阿二饼店并没有什么牵连？
    朱子阳拎着那半张饼，走到了门前。
    男孩又一次拦住了朱子阳，盯着他的眼睛，用他那蹩脚的普通话说道：“兄弟，借张饼！”
    自己家开饼店，却一次又一次地向别人要饼，开什么玩笑？朱子阳看了看手里的半张饼，恶作剧似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你拿去。”说完，就把那半张饼送到男孩面前。
    可是，男孩并没有去接那张饼，而是一扬手，朱子阳的眼前，腾起了一阵烟雾。
    是迷烟！
    猛然之间，朱子阳想了起来，那个项链坠子上的图案，他在图书馆的一本书上见到过。那是一个消失了的民族的图腾，那个民族，以专门擒获外族人食吃外族人为生。朱子阳终于明白了，原来，那个男孩说的“兄弟，借张饼”根本就不是要借饼，而是因为他的普通话不标准，说成了借饼。
    他要说的，其实是：“兄弟，借条命！”如果有人答应了，男孩就会用迷烟先把人迷倒，然后拖进去。阿二饼店的馅饼味道之所以鲜美，就是因为他做馅饼的原料与众不同。
    迷迷朦朦之中，朱子阳感到自己被那对夫妻拖进了厨房。那间厨房里，竟然隐藏着一扇暗门，那对夫妻用手一推，暗门就开了。暗门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房间，房间的地面上，摆着四副人的骨架。不用说，他们就是欧天和那三个女生。
    朱子阳听到女人兴奋地对男人说：“老公，这次我们又可以做不同风味的馅饼了。”
    朱子阳适时地晕了过去。